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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偷梁（第1页）

第一百二十六章偷梁

驼铃在干燥的风里叮当作响，车队扬起细细的黄尘，像一条土黄色的蛇，蜿蜒在无垠的戈壁上。月泉城早己被甩在身后，变成地平线上一个模糊的小点。

敖瀛骑在马上，眯眼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路。陈君集在一旁的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夸张地挥舞着一卷盖了红印的文书，对着前方戍堡隐约可见的轮廓指指点点。

“瞧好吧您呐！”陈君集嗓门洪亮，脸上堆着标准的官样笑容，“前面黑石堡的队正，去年还想走我的门路调回景明城呢！这点小忙，他敢不帮？”

扎古催马靠近敖瀛，压低声音：“俺还是觉得这孙子不靠谱。绕道黑石堡？这得多走好几天冤枉路。”

敖瀛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嘴角却微微弯了一下：“冤枉路才好。史敬忠的眼睛都盯着往绿洲去的正道呢。咱们偏从这没人惦记的墨山卫旧戍堡边上擦过去，他才想不到。”

一个穿着敖瀛衣服、顶着敖瀛脸孔的人无声地骑着一匹灰马跟在队伍后面，正是敖靥。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后面五十里，有两只小尾巴跟了三天了。要处理掉吗？”

陈君集一听，立刻从马车里几乎跳起来，连连摆手：“别！千万别！那是我故意留着报信的眼线！”

敖瀛看了敖靥一眼，轻轻摇头。敖靥便不再说话，仿佛刚才只是评论了一下天气。

陈君集缩回马车，很快又钻出来，手里拿着另一份文书，大声嚷嚷着安排：“前面岔路口！第一批老弱和匠人，往北走！打旗号，就说是返乡探亲的！车上的绸缎布匹露点角给他们看看！值钱玩意儿都藏严实点！”

几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骡车缓缓脱离队伍，转向北方的一条小路。几个沙灵卫换上伙计的粗布衣裳，懒洋洋地跟在车旁。

陈君集踮脚看着那小队人马远去，搓着手对敖瀛笑：“看看，多自然！谁能想到这是咱金蝉脱壳的第一批壳？等到了下个点，他们再折向西，就跟咱们汇合去了。”

扎古哼了一声：“搞得如此麻烦！不如俺带兵护着，首接冲过去痛快！”

陈君集立刻瞪大眼睛：“哎哟我的扎古将军！可不敢这么想！咱们现在玩的不是刀片子，是脑子！”他夸张地用手指点着自己太阳穴，“得让都护府那帮老爷觉得，月泉城里一切照旧！瀚海巴扎的铺子还开着门呢，账本上的数字漂亮着呢！就是人少了点，货流转慢了点儿——那是在‘优化’，在‘整肃’！是我陈某人奉了上命在干活！”

他凑近敖瀛，压低声音却又让周围几个人都能听见：“敖老板，您放心，留下的那几个铺面，账目我都做得滴水不漏！库房里堆满了便宜货和空箱子，面上光鲜着呐！绝对够史名海老大人看完心情舒畅，觉得这‘印把子’攥得稳稳的！”

敖瀛终于开口，语气平淡：“陈大人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陈君集笑得见牙不见眼，“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安全到了绿洲，我的十五万两才算落了听，对吧？”

驼队继续在无垠的戈壁上向西行进，车轮碾过砂石，发出单调的辘辘声。热浪在地平线上扭曲翻滚，远处的景物都像是浸在水里。

扎古勒住马，手搭凉棚望向侧后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娘的，那几骑跟了快半天了。”他催马靠近敖瀛的车驾，声音压得低低，“鬼鬼祟祟，既不靠前也不走远。敖兄弟，让俺带几个人过去交涉一番？”

敖瀛掀开车帘，顺着扎古指的方向望去。几个小黑点远远缀在地平线上，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是墨山卫的游骑。”敖瀛放下帘子，声音平静，“他们没靠过来，就是还没拿到动手的由头。我们一动，反而给了他们借口。”

陈君集从另一辆车里探出脑袋，手里还捏着那卷文书，强笑道：“扎古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墨山卫嘛，职责所在，远远看着咱们这大队人马，也是常理。这说明我的文书还管用！他们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