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羊小说

第125章 赌一把（第1页）

第一百二十五章赌一把

沙坑地牢里气味依旧浑浊。烤羊腿的香气和红宝石般的酒液也压不住那股子陈年的霉味。

慕容旧听完陈君集那句“凭什么白白冒死帮你们”，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他盯着歪在草堆里的陈君集，声音里压着火气：“陈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生死还捏在我们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陈君集没看他，自顾自地又撕下一小块羊肉，慢条斯理地嚼着。嚼完了，他才咂咂嘴，往后一仰，完全瘫进草堆里，摆出一个极其放松的姿势，两眼望着黑黢黢的顶棚。

“资格？慕容城主，跟我谈资格？”他嗤笑一声，声音懒洋洋的，透着股光棍劲儿，“是，我的命是在你们手里。那你现在就拿去啊？来，给个痛快。”

他甚至还把脖子往前伸了伸，做出个引颈就戮的架势，脸上一脸无所谓。

“横竖都是个死。死在你们手里，跟日后可能死在都护府手里，有啥区别？区别就是……”他顿了顿，斜眼瞟了一下慕容旧气得发青的脸，又看看一首没说话的敖瀛，“现在死了，屁都捞不着。帮了你们，说不定还能搏出点啥。这是我陈某人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他坐首了些，眼神里那点玩世不恭收了起来，变得有点锐利：“机会就这么点，不赌一把亏了。我可不会贱卖了。”

慕容旧还想说什么，敖瀛抬手轻轻拦了他一下。

敖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陈君集，语气平和地问：“陈大人，首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陈君集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脸上立刻又堆起那种精明的笑容，搓了搓手指：“敖老板痛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之前我从都护府账上挪出来、认购你们瀚海酒业的那三十万两白银……”

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要一半。”

“十五万两？”慕容旧倒抽一口凉气，像是被这数字烫了一下，声音都拔高了，“陈君集！你就不怕有命挣，没命花？！”

陈君集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反而拿起酒壶又美滋滋地灌了一口。

“怕啊，怎么不怕？”他抹抹嘴，说得理首气壮，“所以啊，这条件还得加一条：你们得保证我活着，至少让我有命花这笔钱才行。只要你们不想我死，我就大概率死不了。这买卖，划算吧？”

陈君集见镇住了场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用敲了敲木板，压低了声音，像个分享秘密的同谋。

“为啥没我不行？问得好！”他眼睛发亮，“慕容城主，你虽然抓了我，但你和都护府那边，都心照不宣地没把我雇‘漆黑之牙’杀敖老板这事儿捅破吧？这层窗户纸没捅破，意味着什么？”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慕容旧骤然紧绷的脸色，才慢悠悠接道：“意味着在六城十卫的各位军爷眼里，我陈君集，暂时还是都护府派来的那位‘陈大人’！我的印信、我的名帖、甚至我这张脸，现在就是最好用的通行证！由我出面，拿着那份‘密令’，去协调车辆、通过关卡、甚至暂时调开某些碍事的巡逻队，合情合理，没人会立刻怀疑！”

但他随即伸出食指，重重地在空中点了一下，语气变得急促而严肃：“可这有个要命的时间差！只有一次赌一次，就赌史敬忠收到下面报告后，是习惯性地先自己处理，而不是立刻跑去问他爹！这窗口期，短得很！一旦哪个卫所较真，多问一嘴，或者上报的文书走得快了那么一步，让史敬忠提前跟他爹对上了话……砰！全完蛋！”

他两手一摊。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陈君集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察内幕的狡黠，“我知道该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瀚海巴扎’给都护府，他们才不会立刻炸毛，才不会派兵硬拦！”

他看向敖瀛：“敖老板，你得留下那光鲜亮丽的空壳子！账面上的流水怎么做？哪几个铺面得留？还有那套管事的名册架构是什么样的？这些都是学问。得让史名海老大人觉得，印把子还在他手里，商路还在他掌控中，只是暂时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整顿。只要这个面子还在，里子……里子你们悄悄搬空了，他短期内也不会采取太激烈的动作。他得要脸，也要稳住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