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是……哎,没见过你啊?你媳妇是我们村的?”
“嗨,我看看热闹。”
“不过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啊。你在附近上班?哪个单位的?”
马铭远笑笑,摆摆手说:“这里风景这么好,我没这好福气。”
他盯着工人们施工的方向看,所有坟墓都已被迁走。工人们忙前忙后,已经开始准备施工,部分人已经开始填水泥。
为了修建祠堂,村民还把山坡上所有的灌木、矮树也都一一清理,马铭远来晚了一步,等他到的时候,这一块已经接近光秃秃,什么也不剩了。
每年他都会回来这,他看着山坡上的花开了又谢,草绿了又枯,不知不觉,16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小汪要是还在,今年的岁数,差不多就是当年自己下调到茶阳的岁数了。
上午10点多,他在乡镇办事处等公交车回县里,一个小时只有一趟,等得不耐烦,让过路的一个骑摩托车的大爷载他一程。
“5块走不走?去汽车站。”
“10块吧,老哥,我正好去县里,顺路捎带,你给点油钱。”
到汽车站时,手机响了,马铭远一接,得到好消息,他不用坐大巴回去了,立省人民币35。他的老同学兼老同事,刑侦支队队长贺伟群今天来公干,不仅要请他吃顿好的,还可以捎带他回长沙。
俩人在汽车站附近一家炒菜店见了面,马铭远刚要进去,就看见贺伟群在门口停车,贺伟群还是戴着他那300度的近视眼镜,明明没有出勤,还脚踩皮鞋,穿着硬挺笔直的休闲西裤,配他的老三件,衬衫,手表,蓝色猎装夹克。
马铭远“嘿嘿”笑了两声,凑上去,勾肩搭背,说:
“呀,伟群,车不错呀,多少钱买的?”
贺伟群扶了一下眼镜,没搭理马铭远,自己开门进了饭店,门上写着“ph(推)”,马铭远当没看见,非要拉门,发出滋哇的响声。两人坐定,贺伟群把菜单给马铭远,说“你点吧”,马铭远拿到手,丝毫不客气,点了三菜一汤,还要老板蒸一条鲜鱼。
贺伟群用开水洗碗,倒水,然后喝茶。马铭远自讨没趣,对老板说:“来瓶歪把子。”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我跟你不同,我没有公职啊,你是嘴馋吧?你偷摸着来点……啊,不行,你得开车。”
贺伟群叹口气。
马铭远又问:“你现在什么级别了?副处还是正处?伟啊,出息啊,我们那一届,最出息的就是你了。大家伙这些年,一直没机会聚一起,都到处散着呢,我前几天去看我们班长了,还在岗,在衡阳那边,管档案处,他那个右手啊,99年的时候被个抢劫犯扎了一下,肌腱断了。”
贺伟群打断:
“你回长沙后,就安定下吧,别乱走了。”
“说笑呢,15年前有老婆有儿子我没安定,今天我安定?”
“你追了15年,够了。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你没有必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