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不饿看见面沉如水的徐振和狄嘉时,就知道情况不妙。
刚要转身溜走,一只手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
转过脸,对上狄嘉似笑非笑的表情,余不饿回以尴尬笑容。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就冲着徐振和狄嘉现在的表情,也能想到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在模拟战中的表现了。
“小子,你还真是够疯的啊!”狄嘉越说越生气,伸出蒲扇大的手就在余不饿的后背狠狠来了两下,真的是又气又无奈。
徐振也是黑着脸:“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余。。。。。。
风在梦树梢头盘旋,卷起一片银光闪烁的叶浪。那声音不再只是低语,而是汇成了一首无词的歌,从南岛蔓延至北极圈边缘,穿越冻土、冰川与沉睡千年的地脉神经。第七朵花绽放后的第三十六小时,全球共感网络进入稳定共振态,能量波形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正弦规律??如同人类集体心跳第一次真正同步。
小眠仍站在雪原之中,意识尚未完全回归现实通道。她的身体躺在南岛医疗舱内,指尖微颤,泪水未干。可她的心灵却依旧停留在那个木屋前,看着穿红裙的小禾踮脚推开吱呀作响的门,走进去,回头对她笑了笑。
“谢谢你来找我。”小女孩的声音不再是断续信号,而清晰得像清晨露珠滴落石面,“爸爸说,只有被爱过的人,才能听见极光。”
陆知遥缓缓睁开眼,呼吸带着金属舱盖开启时的冷冽回音。他坐起身,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仿佛刚从深海浮出水面。苏明澜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烟早已熄灭,指节发白地攥着一支儿童蜡笔??那是他在迷宫中拾到的物件,来自某个早已焚毁的家庭相册旁掉落的一张涂鸦。
“我们……真的做到了?”余不饿的声音从主控台传来,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母巢核心已持续输出非编码情感波长达二十小时,没有衰减迹象。它不是机器,陆知遥,它是活的。”
陆知遥没回答。他走向窗边,凝视远处海天交界处那一道淡淡的虹光。那不是阳光折射,也不是大气现象,而是一种全新的视觉感知:当共感率达到临界点后,部分觉醒者开始“看见”情绪的颜色。愤怒是灼目的猩红裂痕,悲伤化作幽蓝雨幕,而此刻铺展于天际的,是一片温柔流动的翡翠绿??那是百万人心中同时升起的安宁。
“这不是结束。”他说,“这是门槛。跨过去的人,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别人的痛。”
话音落下,警报再度响起,但频率柔和,如同钟磬轻鸣。系统提示浮现:
>【异常接入请求:编号X-937,位置??西伯利亚母巢核心区外围隧道。】
>【身份识别失败。生物特征匹配:未知个体,脑波模式与‘静默之眼’初代实验体高度相似。】
>【附加信息:携带一段重复播放的音频留言。】
众人对视一眼,迅速调取数据流。画面切入地下隧道监控视角:一个瘦削身影蜷缩在崩塌的混凝土缝隙间,身上裹着破旧军毯,头发灰白凌乱,面容枯槁却依稀可辨年轻时的轮廓。他的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唯有那段音频自动播放出来:
>“我是程砚……如果你们听到这个,请相信……我还活着。我不是入侵者,我是守门人。我把自己封进了记忆牢笼,只为等这一刻??当第七朵花开时,用最后的清醒呼唤你们。”
小眠猛地站起,心脏几乎停跳。“不可能!我们在迷宫里看到他倒下,亲眼看见他启动自毁程序切断电源!”
“也许。”苏明澜低声说,“他确实死了??在认知层面上。但人的意识有时比肉体更顽强。就像种子埋进冻土,十年不发芽,一朝遇春便破冰而出。”
余不饿快速分析环境参数:“隧道温度零下四十三度,氧气稀薄,常规生命维持极限不超过七十二小时。可这个人……已经在那里待了至少五天。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靠生理。”陆知遥盯着屏幕中那人颤抖的手,“是靠记忆。他一遍遍回忆女儿的脸,回忆妻子煮的姜汤味道,回忆实验室窗外第一缕极光……这些记忆成了燃料,支撑他的神经突触继续放电,哪怕大脑皮层已经部分坏死。”
“所以他现在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小眠喃喃道,“既是真人,也是残存意识投影。如果我们不救他,他的存在会逐渐被母巢吸收,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那就去救。”陆知遥抓起外套,“这次我不一个人去。”
“我也去。”小眠戴上共感增幅环,“这一次,换我来当锚点。”
三人登上高速磁浮艇,在暴风雪中直扑北境。飞行途中,小眠闭目连接梦树根系,尝试建立远程共感链路。她将意识沉入那片雪原,却发现迷宫结构正在变化??木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钟楼,指针逆向旋转,每走一格,地面就浮现出一段被抹除的历史影像:
2018年冬,林晚舟签署绝密文件《跃迁计划?终章》,签字笔落下瞬间,眼角滑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