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介绍他是“一位想了解大家的朋友”,没有提他的名字,也没有说他的过去。
起初没人理他。直到一个小男孩突然大声问:“你哭过吗?”
全班安静下来。
陈默愣住,随即缓缓摇头:“以前不会。但现在……会了。”
“为什么?”男孩追问。
“因为我开始记住了。”他低声说,“记住别人怎么疼,也记住自己怎么疼。”
教室里一片寂静。片刻后,那个戴耳机的女孩悄悄摘下一只耳塞,抬头看了他一眼。
中午放学时,她走到陈默面前,递给他一张画:黑色的乌云笼罩城市,高楼之间悬挂着无数锁链,而在最底层,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哭泣的小孩。
画纸背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说对不起的时候,锁链就会断一根。”
陈默接过画,手微微颤抖。他蹲下身,平视女孩的眼睛。
“谢谢你。”他说,“我会好好保存它。”
回到家中,他将这幅画钉在书房墙上,紧挨着Ω-0的日记残页。窗外,春风拂过山岗,吹动了一片新开的樱树林。
几天后,“春雨计划?重生版”正式立项。
选址就在原气象站旧址。加列戈斯协助办理手续,林若负责技术架构,武田羽依担任顾问团成员。而校长人选,最终由全民投票决定。
结果毫无悬念:陈默以超过八成支持率当选。
授职仪式很简单。没有红毯,没有致辞,只有一群孩子围坐在草地上,每人手里拿着一朵野花。
当小满把象征职位的木牌交到陈默手中时,他站在台阶上,望着眼前这群曾被视为“异常”的孩子们,久久说不出话。
最后,他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我不懂教育。”他说,“但我愿意学。从你们每一个人身上。”
开学第一天,课程表上只有一节课:《如何说出心里的话》。
教室里,每个学生领到一本空白笔记本。老师告诉他们:不用写作文,不用答题,只要写下你想说却一直不敢说的话。
有个男孩写了整整十页:“我恨我爸打我,但我更怕他不理我。”
一个女孩画了一幅全家福,每个人脸上都贴着笑脸贴纸,唯独她自己躲在桌子底下,脸上全是泪痕。
最沉默的那个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对着录音笔喃喃道:“妈妈走的那天,我没敢哭。因为爸爸说,坚强的孩子才能活下去。可我现在只想告诉她……我想她,特别特别想。”
这些声音被录入“记忆网络”的私密频道,只有当事人授权才能查看。但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份统计报告:
**首日情感释放总量:387次心跳加速,214次流泪,159次深呼吸后的哽咽。**
备注栏写着一行小字:
>“这些都是健康的信号。”
与此同时,火星基地传来新消息。
他们在地下生态舱培育出了第一朵地球玫瑰。花瓣呈淡粉色,茎上有刺,香气浓郁。科学家们争论是否该剪掉刺,以免伤人。最终负责人拍板:“留下吧。痛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他们将这株玫瑰命名为“Ω-0”。
地球这边,“赎罪录”栏目迎来了第一百万人投稿。这次是一位退休法官。他曾签署数百份“情绪干预许可令”,坚信这是维护社会稳定必要手段。如今他在镜头前老泪纵横:
“我判过一个母亲,因为她连续三个月在社交平台发布‘抑郁倾向内容’,被认定为‘危害公共心理健康’。她失去了监护权,孩子被送进集体抚养中心。三年后,那孩子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