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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端倪（第1页）

第一百一十五章端倪

绿洲的日头依旧暖和，巴扎里的喧闹声也没断过，可敖瀛心里头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却像鞋底硌着的沙子，越来越清晰。他背着手，在刚铺好的石板路上来回踱了几趟，终于站定，对身边的长孙破和礼萨沉声道：“不行，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了。”

两人都看向他。

“扎古没回来，慕容旧那边也一点信儿没有，这太反常。”敖瀛眉头拧着，“月泉城肯定出事了。我得亲自去一趟。”

长孙破脸色还有些苍白，闻言立刻道：“你亲自去？现在离开绿洲，太冒险！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儿还……”

“就是因为你暂时动不了，我才更得去。”敖瀛打断他，语气坚决，“家里不能没主心骨，长孙兄，你和礼萨得替我守好了。礼萨，那岩层是好东西，抓紧时间，以修仓库、挖水窖的名义，工事能修多少算多少。”

一首抱臂靠在旁边帐篷柱子上、顶着和敖瀛一模一样脸庞的敖靥，此时忽然出声：“我跟你去。”

长孙破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声音冷硬：“敖瀛，别忘了他是谁，更别忘了我是怎么躺到这儿的。离开绿洲，你让他跟在身边，跟揣条毒蛇有什么分别？”

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敖瀛没立刻回答，他看了看眼神戒备的长孙破，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敖靥，确实有点挠头。现在能用的人手实在捉襟见肘。

敖靥却轻笑一声，迎着长孙破的目光：“长孙将军，现在要跟敖瀛去月泉城的，是敖靥，敖瀛的同胞兄弟。至于漆黑之牙……”他拖长了调子，“他还被你们关在神庙深处，不是么？”

敖瀛被他这说法逗乐了，搓了搓下巴：“嘿，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好反驳。”

他转过身，拍了拍长孙破的胳膊：“长孙兄，我这趟去，总得带个能打的当保镖吧？敖靥兄弟既然想在这家里立足，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是不是？绿洲这一大摊子，眼下就得劳您多费心主持了。”

说完，他又抬头望向空气中那抹朦胧的光影：“娘娘，长孙将军经验老道，只是身体还未痊愈，这段时间，烦请您多帮衬着点。”

水神娘娘声音响起，却是首指敖靥：“放你离开可以。但需受吾一道禁制。下次满月前，有一个月时间，必须带敖瀛安然返回。逾期……”她的声音冰冷，“爆体而亡。”

敖瀛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敖靥身前，对着虚影摆摆手：“娘娘，不必如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若真有心害我，一道禁制也拦不住。”

敖靥却笑了起来，他绕过敖瀛，坦然面向水神娘娘声音传来的方向，甚至还张开手臂，做了个“请便”的姿态：“种吧。他信我，你们未必。这很公平。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长孙破，“长孙大人身上，不也还留着我的‘小礼物’么？”

隔日，两人就出发了。敖瀛没选常走的那条道。他如今身份扎眼，保不齐就有谁的眼线在路上等着。他和敖靥弄了身半旧不新的行头，脸上也稍微做了点修饰，从景明边境，绕道至墨山卫附近的商道，混在一小队同样往东去的、据说是从大月国投奔月泉城的流浪艺人里头，打算从墨山卫那边的关卡绕个圈子，再找机会接近月泉城。

路上，敖瀛就觉着不对劲。他捅了捅旁边抱着把破琴的敖靥，压低声音：“诶，觉不觉得这路上……忒冷清了点？”

敖靥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又走了一段，好不容易远远瞧见一支小商队歇在路边。敖瀛凑过去，借着讨水喝的由头搭话：“几位老板，生意兴隆啊？这一路上走得还安稳？”

那商队头领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接过敖瀛递来的水囊，叹了口气：“兴隆啥呀！这年头，能平安把货送到就不错了。”他警惕地西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你们这是从南方来，往东去？听老哥一句，最近西边过来的路，不太平！能绕就绕吧。”

敖瀛心里一紧，脸上却堆起好奇：“不太平？是闹沙匪了？”

“比沙匪还麻烦！”头领摇摇头，似乎不愿多说，“反正关卡那头盘查得死严，耗时长不说，这个……”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也涨得厉害。不划算咯！”

又走了两天，越靠近月泉城地界，气氛越发不对。连敖靥都收起了那副懒散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果然，一队安西都护府的巡逻骑兵远远驰来，拦住了他们这小队人马。为首的队长脸色冷硬，目光像钩子一样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刮过。

“干什么的？从哪儿来？路引拿出来！”声音又干又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