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得让这风,变成能留下印记的凿子。”敖瀛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谋划的光芒,“咱们不能只派戏班子去,咱们得派‘明星’去!”
“明星?”老乌斯曼和若狮儿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明星!”敖瀛解释道,“就是极其出名、备受喜爱、说话有人听的角儿!咱们得挑出班子里的好苗子,好好打磨包装!”
他越说越细致:“比如,唱战歌那个团里,挑个嗓子最亮、气势最足的,给他起个响亮的艺名,叫…叫‘破阵子’!设计一身又威风又好看的行头,再编点关于他的传奇经历,就说他祖上也是军中悍将,他心怀热血,特意来为将士鼓舞士气!”
“唱乡愁小调的那个团,就捧个最俊俏、嗓子最甜的姑娘,艺名就叫‘月牙儿’。说她本是边城女子,深知离别之苦,歌声能慰藉思乡之心。”
他特别强调了一点:“但这些名头和经历,不能是瞎编乱造的空架子,得跟他们真正要表演的东西、要传递的感觉贴合!‘破阵子’就得真有那股豪迈劲儿,‘月牙儿’就得真有那温柔情。咱们不是造假神仙,是给真本事披上更闪亮的战袍!”
老乌斯曼听得眼睛发首,喃喃道:“破阵子…月牙儿…这…这听着就像戏文里的角儿了…”
“不止是名头!”敖瀛继续道,“演出的内容也得巧妙安排。比如‘破阵子’唱的战歌,歌词就不能光是‘冲啊杀啊’,得唱‘保家卫国的才是真豪杰,喝兵血、刮地皮的都是蠹虫!’‘月牙儿’唱的小调,就可以唱‘月泉城的百姓啊,以前苦哈哈,如今在敖老板帮衬下,总算能安居乐业盼明天’。”
若狮儿猛地点头,眼神锐利起来:“这词要是让‘破阵子’那种角儿唱出来,底下的弟兄们肯定嗷嗷叫好,比听我们唠叨一百遍都管用!”
“没错!”敖瀛一拍手,“还有,这些‘明星’角儿,在台上台下,跟军士们互动的时候,言谈举止也得带上咱们瀚海的烙印。比如‘破阵子’聊起天来,就可以说‘我们敖老板常念叨,将士们保家卫国最辛苦,值得最好的!’‘月牙儿’感谢掌声时,就可以说‘希望我们的歌声,能像瀚海绿洲的甘泉一样,甜到包围我们的英雄心里去。’”
他看着两人,总结道:“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再是独立的流浪艺人了。他们就是咱们瀚海文化的活招牌,走到哪儿,就把咱们的理念、咱们的好,潜移默化地传达到哪儿。”
老乌斯曼彻底明白了,他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妙啊!太妙了!当那些军爷们真心喜爱、甚至崇拜这些角儿的时候,角儿们说的话,他们自然就愿意听,愿意信!他们喜欢‘破阵子’,就会认同‘破阵子’歌颂的豪杰,鄙夷他讽刺的蠹虫!他们心疼‘月牙儿’,就会对她歌声里描绘的安居乐业心生向往!”
若狮儿也彻底服气了,黝黑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兴奋:“这就不仅仅是看热闹了!这是…这是让他们不知不觉就跟我们走到一条路上!以后但凡‘破阵子’、‘月牙儿’去演出,弟兄们肯定翘首以盼!这不是追星,这是…这是在追一种让人痛快、让人暖和的感觉!追着追着,心就绑在一块了!”
敖瀛笑着给老乌斯曼又切了一大块肉:“所以啊,老丈,您和您的班子,将来可是咱们瀚海的宝贝疙瘩,是文化大使!来,多吃点,养好精神,咱们这出大戏,才刚刚开锣呢!”
帐内气氛热烈,酒肉香气混合着越来越清晰的蓝图,让老乌斯曼苍老的脸上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可是这六城十卫,相距千里。敖老板,我这点人手怕是不够。而且还得找些讲故事的好手编戏文。我知道碎叶城是有说书先生的。我的家乡这种人叫哈卡瓦提,大月国据说叫纳卡拉,再往西边居然说,还有叫吟游诗人的。我们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到这些能写戏本的人啊。”老乌斯曼真把这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了,开始细细琢磨了起来。
“老丈,你说的这些名字都是讲故事的么?”敖瀛有些兴奋,他没想到各国都有这么个职业。
“走到哪里,都有故事要讲。走到哪里,都有故事要听啊。”老乌斯曼说道。
“你得好好给我说说,您走南闯北的见闻,和你们戏班子的故事。”敖瀛知道,老乌斯曼这行的资历可是个宝藏。
“那人手?”老乌斯曼问道。
“这个我有办法。”敖瀛胸有成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