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9月4日,那个用手掐住靳桐的黄毛男人,已经死了。
裴晨骑自行车找到那辆桑塔纳时,芦苇荡里的那个男人,手上拿着块石头,浑身是血。而玉米地里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血肉模糊的黄毛,一个就是昏迷过去的靳桐。
目睹了行凶现场,裴晨完全愣住,那个男人却好像认识裴晨似的,对她的突然到来并不惊讶,他过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裴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跑,但是完全动弹不了,男人摁住她的肩头,摆摆手,指了指地上,然后点了点头,裴晨过去叹了一下鼻息,靳桐还活着。
男人比划了一下,裴晨明白了意思。黄毛的裤子掉了一半,正意欲实施侵犯,他从背后,用石头砸了黄毛。
男人从黄毛的裤口袋里摸出了桑塔纳车钥匙,打开车后备箱,又示意裴晨,裴晨鬼使神差,帮助他把黄毛的尸体抬进后备箱,而令人惊异的是,后备箱里居然准备了一大块的防水布,仿佛本来就是用来装尸体使用的。
这一猜想,在后来再次被印证。男人小心翼翼把靳桐抱到几百米外一家农户的后院,然后回到这边黢黑的玉米地里,这一段时间差,裴晨守在车旁,居然发现,后备箱的防水布下,还有绳索和一把铲子。
男人示意,他要开车离开。
裴晨问:“处理他?”
男人点头。
裴晨又问:“你是谁?”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咽。
那之后简直就如电影一般魔幻,男人看着裴晨,裴晨也看着男人,裴晨意识到一件尴尬的事情,她目睹了一次犯罪,但犯下罪责的人却是为了救她的朋友。在那个当口,她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离开后报警,把眼前人送进监狱,第二则是,和他一起,让这起案件变得无人知晓,让死去的男人的尸体最好永远不见天日。
大概花了30秒,裴晨得出了答案。她看了一眼黄毛半裸露的尸体,除了头部被石头砸出了一个坑之外,他的下体有戳伤,裴晨发现,这是一把瑞士军刀造成的伤痕,刀已经伸了出来,但还在这男人的皮带上挂着。
她把瑞士军刀从黄毛的皮带上取下,对着黄毛的下体和面部狠狠戳了几下,直到下体的伤痕纵横交错,看不出原本的被刺伤的痕迹,直到脸上的五官也完全模糊,辨认不出样子和轮廓。
男人没出声,默默看着。做完这一切后,裴晨说:“走吧。”
车在黑黢黢的道路上开着,没有路灯,没有方向,沿着乡道向北,裴晨说:
“我知道一个地方,是坟地,除了清明节基本不会有人去,就埋在那吧。”
归乡者85
洗完澡后,裴晨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出来了,衣服是靳桐的,她在广州买的,比平时穿的要大两个号,裴晨的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靳桐说“我去找吹风机”,但最终没找到,只找到一块干净的毛巾,裴晨接过,擦干头发。
水滴随着她甩动头,掉落在靳桐的手臂上。
“你擦吗?”裴晨问。
靳桐摇头,她的头发不像过去那么长了,在等待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干了。擦头发的时间是漫长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裴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