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菲儿小声骂道,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又怎么骗你了?”
少年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答应我要给我一直讲故事的,却转头就把这件事忘了。”
“明明欠我三顿要我自己定口味的冰淇淋,然后到现在都还没给我做。”
“明明说好再也不会丢下我的,结果现在你又要抛下我一个人自顾自的走了。”
爱菲儿抽泣着说道,冰凉的泪水浸湿特里的衣襟。
“你个大骗子。”
听见这话,特里也只得露出苦笑,拍拍少女的背安慰道。
“下次好吗?等我下次回来就一直陪你。”
“可我不想听见下次,我想要这次,我想要现在。”
少女用力搂住他的腰,紧接着哭泣出声。
“哥哥,求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我不想让你走。……”
当摩根从舆洗室出来时,正好看见爱菲儿抱着特里泣不成声的一幕,他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毛,缓步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这才过了几分钟,我就错过这么一场好戏?谁来给我说说呗?”
他先是看了一眼伊丽莎白,发现她此刻也是双眼红肿,一副马上哭出来的样子,就把视线转移到了特里身上。
被银发少女紧紧搂住的特里朝摩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张开嘴比着口型说道。
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呢。
摩根一下子笑出声,他摇了摇头有些感慨道。
“又有谁不是呢?”
“行了行了,发泄发泄情绪,矫情一下就够了,都是要到命名日的人了,撒娇的年纪已经过了,而且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少女还没松手的意思,摩根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出言调侃道。
“你别告诉我你要一直抱到他上鸦巢岩经受试炼的时候。”
“要你管!”
银发少女揪住特里的衣服把头埋进他怀里大声喊道。
她贝齿紧咬嘴唇,泪水如雨点般顺着下巴滑落,声音颤抖到无法成声。
摩根哼了两声,接着朝着自己弟弟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然后就走回餐桌,拿起特里喝剩下的苦艾酒就着莴苣沙拉自斟自饮起来。
特里轻轻拍打爱菲儿的后背,任由少女纤柔的娇躯依靠在他怀里尽情哭泣。
“爱菲儿。”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银发少女颤抖的玉肩上,轻轻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我们会再见的。”
“一定会的。……”
·
昨夜是个漫长的夜晚,之前的每个夜晚她都觉得无比漫长,尤其是在被窝里怀抱膝盖孤独哭泣的时候,但也只有在那一刻她好像才能真正拥抱自我,自我安慰,宣泄痛苦,努力提醒自己要活下去。
但昨夜并不包括这些,她庆幸那是个长夜,是个冬季的长夜,北境的冬天漫长难熬也意味着长夜漫漫,意味着她有足够的时间将房间内的床单软毯依次打结连成绳,意味着她在星光下从高高的窗户将其抛出也无人在意。
对于拧绳,少女已经有了最初的心得。
昂贵华美的丝绸在这时变得无用脆弱,柔顺的蚕丝根本承受不了一丁点力量;羊毛也可以,但打的结不牢固,也容易变形滑动;而亚麻才是最佳,只要拧成一股再大的力量也扯不断它。
但房间里的大部分都是丝绸或者天鹅绒,但这是个长夜,她和仆人安妮可以慢慢搜罗宅邸里的桌布和仆人床单,这几天她专门让小安妮去帮那些洗衣妇的忙,所以对伯爵府邸晾晒的露台无比熟悉,也无人会对那几条消失的亚麻床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