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眠不由打量起这位少年。纵有长生结,这两个人也长得十分相像。
不过比起裴南泽久居沙场的锐利与阳光,商泽晏多了些算计和阴郁。
另一边商泽晏见他沉默,指节无意识地在桌侧敲个不止。
惹生气了?!
完了完了,哥哥一定会打揍他的。
现在赔罪还来得及吗?
江知眠自然不知商泽晏正在为他无法展示忐忑不安的内心而烦恼,只是担心时间久了,裴南泽见不到他又要闹,便不再迂回:“长生结,殿下可……”
“当然可以!”商泽晏高应,应完才回过神来江知眠说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江知眠:“……”
商泽晏:“……”
他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
两人对视一瞬,商泽晏悻悻挪开视线,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我哥哥……知道了?”
江知眠:“知道什么?是指这长生结出自殿下之手?还是指将自己少时情感织入长生结,隐瞒了裴南泽十二年?——哦,对了,前两日二位生辰已过,是十三年。殿下问的,是哪一件?”
商泽晏:“……”
这么一句话简直把他这辈子对裴南泽隐瞒的坏事都说尽了。
商泽晏感觉他整颗心都像吊在马背上,随着马儿奔跑一上一下,在不知所措和果断承认之间反复横跳。
索幸他久经风霜,在庙堂之上见多了被架在刀口油锅的场面,自以为很稳重的端住了脸。
他装作不经意咳了一声,理了理袖口。
裴南泽应当不知道,否则他是没这个机会坐着在同江知眠讲话的,必然会被一拳头抡出去,然后送往将军府的帖近半年进不去。
商泽晏叹道:“我原以为会是哥哥先察觉,长生结是我做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过三位,我能否请教江大人是从哪里看出的破绽?”
毕竟他们两人双生,自幼长在一起,也因这层原因,破开术师无情的谶语,甚至避开了下三道那几个神明的耳目。一般人都只当那是装饰的绳结,商泽晏一时真想不出哪里露了马脚。
“裴南泽不识方位,却精于阵术。”江知眠道:“也许是当局者迷,裴南泽一直以为这是有殿下在宫中的缘故。因你坐镇东宫,他才能明确的辨认方位。不过,裴二每次布阵,铜钱落地的方位都在下意识朝正北方向偏斜。”
商泽晏认真听着,轻轻啊了一声。
江知眠继续道:“一次两次还好,若次次如此不是刻意为之,那便是有什么原因影响了他对方位的判断。这种牵连可不是仅靠的双生子血脉便可维系的住的。”
“下官浅见,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系在他发间的长生结了。”
商泽晏从前只知道哥哥十分敏锐,告诉他个蚂蚁洞,他能破出个无底洞。
今日又长了会见识,不愧是江大人。
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赶忙奉上茶水,“江大人请用。”
“太子殿下,下官可有说错?”江知眠三指轻敲茶杯,抿了一口。
商泽晏坦言:“并无。当年母妃难产,生下我与哥哥后便去了。当日那帮“东西”就找来了,恰逢边关动乱,祂们说只要舍一子入术师道,便可解人间疾苦,令北漠退兵。国无将才可用,父皇虽觉荒谬,却也被逼无奈只好妥协,答应五年后择一龙子送出,并隐瞒母后生育双生子一事,对外宣称诞下一位皇子。后来边关战事稍稍止戈,我同哥哥在宫中一起待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