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冷,可一件软缎衬衫贴着她事后柔软的身段,乔之霁觉得不可以这样。
乔之霁递到她唇边的烟,此时被她夹在指间,没有再抽,只一缕淡淡的蓝烟飘在她和乔之霁之间。
直到乔之霁约的车驶过来,余予笙掐灭了烟,跟着上车。
一路两人都保持沉默。
余予笙上楼后,先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嫌烫,没喝,望着杯口氤氲出的水汽,满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睡了乔之霁。
转回卧室,从衣柜深处翻出自己高中时的日记本。
坐到地毯上翻了几页,手指上有明晰的烟草味道,好似现在成熟的她再同十八岁的她对话。
日记上记载的心情被存封了数年,现在看起来却犹然鲜活。
她睡了自己从十八岁开始就心心念念的人。
乔之霁找过她么?
她又站起来,去随手抛在玄关的包里找她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没电关机了。
给手机充电时,她去厨房喝掉了那杯蜂蜜水,洗完澡,穿着件T恤光着双腿出来,拿起连着充电线的手机。
乔之霁没有找过她。
倒是筑薇给她发了两条信息:【你哥的案子,一周后开庭,记得来。】
余予笙:【为什么?】
筑薇回复:【什么叫为什么?你对这个生你养你的家没感情吗?】
余予笙光脚踩着地毯,垂眸望着手机屏上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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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说这个家对余予笙不好。
自小到大,她得到了最优渥的物质。
贵族幼儿园。十岁开始正式接触马术。初步熟悉法语和西班牙语。一路去贵族中学,但没有送她出国的打算,因为国外学历在某些领域反而敏感。
她从小活在筑薇的注视之中。
她很清楚,起手弹奏钢琴时,筑薇提醒:“别塌手腕。”
跨上马匹时,筑薇会说:“腰背伸直。”
记得某次西语演讲比赛,筑薇邀另外的贵妇朋友们一起来观赛,余予笙意外寻麻疹发作,在台上状态极差的忘词。下台以后,筑薇揽着她的肩对友人笑道:“重在参与。”
友人们笑着应和。待那些阿姨离开后,余予笙仰起脸:“妈妈……”
筑薇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余予笙浓密的长发垂在脸侧,并没有抬手去捂自己的脸。
“你不是说……”
“那是说给外人听的,你还真信?”筑薇声线极之漠寒:“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重在参与,你要足够好,才能让所有人记住你、喜欢你。”
这句话余予笙记了很多年。
她要足够好,才会有人喜欢她。甚至她的父母,也是这样。
十八岁那年,乔之霁低头来吻她时。
余予笙低低说了句:“最近熬夜太多,我额角长了颗痘。”
乔之霁:“所以?”
余予笙呆呆望着乔之霁。
所以今天的她自己,是不够好的她自己啊。
可乔之霁毫不在意的吻了下来。
两人的事曝光以后,筑薇气得冷笑,将一只古董花瓶向余予笙砸去。
花瓶擦着余予笙的耳畔飞过,砸在墙面,跌碎成一地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