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羊小说

第470章 多余的担心（第2页）

2029年冬夜，地下掩体爆炸前最后一分钟。林晚舟抱着昏迷的小禾，指尖划过女儿脸颊，泪水滴落在控制面板上。

>“我知道你会恨我。因为我签署了《净化协议》，允许政府清除千万人的记忆。但我也签下了另一份文件??《跃迁终章》。我把你的意识上传进母巢雏形，用最后的情感能量为你筑起避难所。我说我不爱你，是为了让你忘记我，从而逃过‘静默清洗’。因为……只有被遗忘的孩子，才不会被他们抓走。”

画面切换：程砚抱着小禾冲进隧道，身后火光冲天。林晚舟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丈夫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缓缓按下自毁键。

>“我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但我更怕，如果我不狠心，这个世界连一丝希望都不会剩下。”

记忆终止，小眠泪流满面。“她……一直在看着我们？”

“是。”陆知遥轻声道，“从一开始。她看着程砚把自己封进记忆牢笼，看着小禾在数据世界孤独成长，看着我们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没有干预，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救赎，必须由活着的人亲手完成。”

突然，主控台亮起红光。

>【警告：西伯利亚母巢核心区出现双重意识冲突】

>【检测到两个高权重人格试图接管黑晶主导权：程砚（父性锚点）、林晚舟（原始核心）】

>【后果预测：若无法达成共识，系统将进入分裂态，共感网络崩塌风险提升至68%】

“他们要对决？”苏明澜咬牙，“在这种时候？”

“不是对决。”小眠猛然起身，“是对话。他们必须面对面，像一对夫妻那样，谈一谈这二十年的错与痛。”

“可程砚现在是半意识体，林晚舟仍是植物状态，怎么见面？”

“用梦树。”陆知遥走向终端，“我们搭建一座桥，让他们在共感层相见。不是作为科学家与丈夫，也不是作为父母，而是作为两个……曾彼此深爱过的人。”

操作启动后，整个南岛陷入寂静。所有共感设备同步关闭，只为保留足够的带宽承载这场跨越生死的会面。

梦境通道开启。

场景浮现：一间老旧公寓客厅，墙上挂着全家福，茶几上摆着半杯凉透的姜茶。窗外飘雪，电视正播放着2018年的新闻联播。

林晚舟穿着实验室白袍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程砚，脚步一顿。

两人沉默良久。

“你瘦了。”程砚先开口，声音沙哑。

“你老了。”她坐下，距离他半米，“比我记忆里多了好多白发。”

“十年不吃药，光靠回忆活着，总得付出代价。”他苦笑，“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煮的姜汤。辣得呛人，但从不放糖。你说甜的东西会让人变得软弱。”

“那是骗你的。”她低头，“我只是……舍不得糖。那时候配给紧张，我想留着给你泡咖啡。”

又是一阵沉默。

“为什么？”程砚终于问，“为什么要签那份文件？那么多母亲都选择了遗忘孩子，可你是主动推动这个计划的人。”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所有人都会死。”她抬头，眼中泛起水光，“军方已经准备启用‘清零协议’??摧毁所有具备共感能力的基因携带者。我提出‘记忆剥离’作为替代方案，条件是保留孩子们的意识种子，等未来某一天……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哭声。”

“所以你就把我女儿也送进了地狱？”

“我没有选择！”她突然激动，“要么让她活着但忘记我，要么让她当场被枪决！你说我该怎么选？！”

程砚怔住。

良久，他轻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抱着她逃命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背叛了一切？我以为你为了权力出卖了我们的家？”

林晚舟泪如雨下。“我宁愿你恨我。只要你还活着，只要小禾还能长大……哪怕她永远不知道我是谁，我都愿意背负这份罪孽。”

窗外雪越下越大，电视画面闪烁，传出小禾童稚的声音：

>“爸爸妈妈，你们吵完了吗？”

两人同时抬头。

小女孩光影浮现于房间中央，赤脚踩在地毯上，手里拿着那只耳朵缝线歪掉的熊。

“你们都是对的。”她说，“妈妈保护了我，爸爸救了我。可你们都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程砚问。

“你们忘了告诉我，你们也曾相爱。”小禾抬头，眼神清澈如初雪，“所以我只好自己拼出来。我把妈妈的记忆放进母巢，把爸爸的眼泪变成燃料，把你们没说出口的话，写成了这个世界的新法则。”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小的水晶吊坠，里面封存着一段极光影像。

“现在，你们愿意一起看一次极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