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必?”韩朔笑了笑,自嘲一般,“我若不服,便是我自欺。”
一句话落下,人群里竟有人鼓掌。
掌院用力咳了一声,掌声却像草火一样蔓开。
夜,王府书房外的廊下,风把几片树叶吹到阶下。
朱瀚靠着柱子站着,听见里头笔墨的沙沙声。门半掩着,透出一束暖光。
“皇叔?”朱标从里头探出头。
“写完了?”朱瀚问。
“快。”朱标笑,“我在写明日要讲的第一句。”
“是什么?”朱瀚问。
“我在台阶上,并非站得高,而是为了让你们看见。”
朱标念了一遍,自己也笑起来,“你说,会不会太直?”
“直就好。”朱瀚道。
“皇叔。”朱标又叫他,声音小了一点,“你累吗?”
朱瀚想了想:“不累。”
“我累了。”朱标说,“可我很开心。”
“那就睡一会儿。”朱瀚说,“明日再开心一次。”
他转身要走,忽然止住,回头道:“牌子旁边,再加一行小字。”
“看见,可以不服;不看,只会误会。”
朱瀚缓缓道,“这行字,写给那些还不肯来的人看。”
“好。”朱标笑,“我现在去写。”
第三日午后,太学散人。木牌下多了三行工整的小字。
路过的人都要驻足看一眼,有人还要伸手比量一下这字的笔力。
有人问:“谁写的?”有人答:“殿下第二行,王爷第一行。”
那一天,韩朔独自站在学宫正门外很久。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手里的扇子没有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夕阳斜斜地扑下来,他才像从梦里醒过来似的,低声说了一句:“罢了。”
阿槐站在角门后,悄悄记下这一幕。
他返身回府,远远看见王府门前的影壁被洗过一遍,月光照上去,像一块清亮的玉。
夜深,朱瀚在书房里摊开竹简,缓缓写下几行字。
门被轻轻叩了一下,朱标进来,手里又拿着那支用旧了的笔。
“皇叔。”他站在门槛里,“三日讲读,终于完了。”
“嗯。”朱瀚抬眼,“你做得很好。
“你看见有人往牌子上写了吗?”朱标问。
“看见了。”朱瀚笑,“写的是无。”
“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