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羊小说

第123章 莱茵河畔（第5页）

章衡笑而不答，取出一枚”铜星盘”碎片——那日炮击震碎的古拜占庭星盘——递给他：

“马与羊毛，宋可市易；守土之责，须靠自己。

此盘碎片，还你，熔后重铸，用作测天，而非测人。”

小克鲁姆捧碎片，俯首不语。

同一刻，南岸石塔——古罗马时期”图拉真烽火台”遗址——顶端，太学生赵与莒正架设”水运仪象台”小样。

塔下，条顿骑士团长赫尔曼旁观，灰蓝眼睛映出铜轮转动，似见神迹。

仪象台高六尺，分三层：

?上层”浑象”，铸星官三百六十五，以水流推动，一日一夜旋转一周；

?中层”报时司辰”，木人十二，各持时辰牌，至时出位，敲铜锣；

?下层”水运机关”，以铜壶滴漏为动力，冬则掺酒防冻，夏则加薄荷防虫。

赫尔曼取出一具”希帕提娅星盘”——拜占庭皇家宝物，首径尺二，黄金为圈，青铜为盘，边缘刻希腊文十二宫。

“此盘传自女圣贤希帕提娅，测日误差，不过西分刻。愿与宋台同测，若吻合，即天主与宋人同天。”

赵与莒欣然，以宋制”景祐测绳”量塔高，又以”水平仪”定南北，将两台仪器置于同一子午线。

午时正，日影至最短。

两人同时读数：

?仪象台测得太阳赤纬，北二十一度半；

?希帕提娅盘读数，北二十一度西分三。

误差不足零点二度，合宋制”一度之半”。

赫尔曼仰望烈日，良久，拔剑插地：“自此，我信宋人之天，亦信宋人之器。”

他取十字架，吻后放于仪象台铜轨上，让日影与十字重叠，像为科学加冕。

星图既合，章衡提议：于峡口设”宋欧星历司”，每年夏至、冬至测影，校历授时，所测数据，写入”同盟债券”背面，作为防伪。

赫尔曼赞同，并建议：债券正面，除汉、拉、德三语，再加”星盘图”水印，以黄金粉压印。

消息传出，周边诸侯再次震动。

此前”莱茵费尔登债券”己募得十万两，今”铁门峡星历债券”再发五万两，年息仍八厘，但附加”星历红利”——凡持券满一年者，赠”宋奥星历台”铜制小模型一件，可家用测日影，定农时。

科隆富商富格尔家族，派幼子”马克西米利安”携银车而来，一次认购一万两，笑言：“我要让莱茵的葡萄，按宋人的太阳成熟。”

条顿骑士团以”医院慈善”名义购五千两，赫尔曼亲笔在债券留白处写：

“愿星盘指路，愿火药护城，愿穷人有面包，富人有信义。”

债券发行当日，峡口举行”星图花雨”仪式：

?宋军”火雨流星小炮”改填彩纸花与桂花干，十炮齐发；

?炮声震天，花雨飘洒，落在市民发与肩，香气随河风远播；

?太学生发放”星历小册”，首页印：

“时间属于所有人，历法属于所有心。”

五日后，舰队整帆东返。

保加尔战俘三百，愿以工代罚，随船赴维也纳，参与筑”轨辙道”；

小克鲁姆率残部北归，临别，以”铜星盘”重铸完成的新盘赠章衡，盘背刻：

“铁门峡之后，星盘不再为战争测日，而为和平定时。”

章衡回赠一册《景祐火器操典》拉丁译本，扉页题：

“愿火药只在炉里发声，不在战场咆哮。”

船离峡口，赫尔曼立于南岸烽火台，举十字架为礼。

宋军舰队以铳口朝天，鸣放空包三响，硝烟被夕阳染成赤金，像一面巨大的日月旗，缓缓覆盖多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