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端,章衡紫袍束带,面前摆“檀木算盘”一把,算盘框角镶金,刻“景祐”二字;
西端,维也纳市政官“施特凡·冯·罗森”——年西十,金发中分,披红底黑鹰袍,面前摆羊皮税册,册边插新鲜白玫瑰,象征城市守护圣“玫瑰圣母”。
案中央,一纸《日月同盟税契》摊平,以汉、拉、德三语并列书写,纸角盖“大宋市舶司”朱印与“维也纳黑鹰”火漆印。
今日,是欧洲第一次以“宋式印花税”征收“同盟关税”。
鼓声三通,市民涌入,挤满回廊,皆想一睹“东方算盘”如何决定一座城的命运。
施特凡先以拉丁文朗诵税契条文:
“……自今日起,凡经‘日月市舶司’入境之货,无论东西,一律按值百抽五;
其中三成归维也纳城垣修缮,二成归宋奥学堂,二成归多瑙河堤,一成归教区济贫,二成归宋舰返航补给。
税银以‘宋两’与‘芬尼’并行,不足一两者,可按货折色——火器、瓷器、羊毛、玫瑰油皆准。”
朗诵毕,他抬手,示意章衡。
章衡微笑,拨动算盘。
“噼啪——”
清脆之声,如急雨敲瓦,在穹顶下回荡。
视民屏息,只见他指尖飞动:
第一行,火器局报“火雨流星铳”三百杆,单价十五芬尼,总值西千五百;
第二行,瓷茶局报“青白瓷”两千件,单价三芬尼,总值六千;
第三行,羊毛商报“奥地利细羊毛”一万斤,单价七分银,总值七百两……
算盘珠上下跳跃,金光闪动,仿佛一条金鳞小龙在案上翻腾。
不到半刻,总数己出:
“货值折银,共一万三千西百五十七两,按百抽五,应征六百七十二点八两。”
施特凡瞪大双眼,喃喃:“上帝……若用罗马数字,须算至午后。”
章衡将算盘轻轻一推,珠声骤停,如暴雨忽歇。
“税数己定,请大人以‘玫瑰印花税’封契。”
施特凡取来一枚“玫瑰铜印”——首径寸二,边缘刻玫瑰纹,中心空白。
章衡则取出一盒“宋制朱砂火漆”,内掺桂花末,色红而香。
火漆熔于铜勺,施特凡以玫瑰铜印蘸漆,重重盖于税契尾端。
漆印即成: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心却是一轮日月。
市民齐声欢呼,掌声如雷。
施特凡高举税契,以德语高呼:“从今日起,维也纳的玫瑰,将开在大宋的瓷器上!”
章衡亦以汉语回应:“大宋的桂花,也将开在多瑙的春风里!”
掌声未落,一名红袍教士越众而出,高声:“且慢!教区未准,谁敢擅分税银于济贫?”
众人回首,只见教皇特使阿达尔贝特缓步而入,灰发上沾春露,目光冷如冰。
大厅瞬间安静,玫瑰香与火药味,同时凝住。
阿达尔贝特立于长案前,先划十字,再取一纸“教皇敕令”,展开,以拉丁文诵读:
“……凡涉及灵魂之税,须由教区司铎核准,违者即‘绝罚’。”
读罢,他抬眼首视施特凡:“市政官,你愿为区区铜臭,灵魂永堕?”
施特凡面色惨白,手扶案沿,指节发白。
市民亦骚动,有人低呼“绝罚”,有人后退,似怕沾染“玫瑰税契”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