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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面儿上（第2页）

没等敖瀛搭腔，他接着往下说，口气更诚恳了：“对我来说，这事有三好。头一桩，之美，解了王录事的相思病，圆了小两口的梦。第二桩，也是给你这瀚海之星的公道、给你绿洲的新风气撑腰！第三嘛…”

他声音压低点，带着点意味深长：“也是让都护府那些老古板看看，年轻人就该有这股新劲头！面儿上，我就是顺手推一把，干的是公私两便、情理都通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他眼睛首首看着敖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口问：“难不成敖城主觉得…我这事办得有什么不妥当？”

敖瀛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笑模样没变，也端起茶杯：“史大人想得周全，用心良苦，敖瀛佩服。这样的好姻缘，确实是美事。”

帐篷里蜡烛火苗跳了跳，把两个人影子投在帐篷布上。

敖瀛掀帘子回到议事大帐，陈君集后脚就跟进来，顺手把帘子掖得严严实实。

帐子里就剩他俩。陈君集搓着手，在敖瀛面前转了小半圈，憋不住了。

“敖老板，”他嗓子压得低低的，“我这心里头…咋就这么七上八下的？就算面儿上说得过去，史大人今天这出…是不是也太殷勤了点？”

敖瀛走到案几边，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碗清水，没急着喝。

“他说的句句在理。”敖瀛看着碗里打转的水波纹，“官民佳话，新风撑腰，敲打老派。每句都冠冕堂皇。”

陈君集凑近几步：“理是这么个理，可从史敬忠嘴里蹦出来，我咋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他挠挠头，“是不是咱俩以前跟他不对付，先入为主了？看他一举一动都觉着带刺？”

敖瀛抬起眼，目光平静：“你觉得是咱们想岔了？”

“我…”陈君集卡壳了，又开始转圈，“细琢磨，他来了之后，台面上干的事，挑不出错。捧阿娜尔，成全好事，推广新风…哪件不是光明正大？真要揪着他说他憋着坏水，咱还真拿不出把柄。”

他停住脚，看向敖瀛，语气带着试探：“说起来，他到底是史大人的亲儿子。上头有老都护压着，下头有咱们这股新风吹着，他卡在中间，保不齐…也有他的难处？说不定，他真想借着咱们这阵风，干点不一样的名堂？”

敖瀛没吭声，慢慢喝了口水。

陈君集等不到回音，自己摇摇头，咂咂嘴：“可你要说我真信了他跟咱们一条心…那我宁可信明天沙漠里能长出牡丹花来！励精图治？像那么回事！可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味儿不对！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别扭！”

敖瀛放下水碗，碗底碰在案几上轻轻一响。他望着帐外黑沉沉的夜，没说话。

帐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灯花偶尔噼啪一下。敖瀛盯着跳动的火苗，陈君集瞅着自己搓来搓去的手指头。

“兴许…”陈君集刚张嘴，像是要给这叫人不安的安静做个了结。

帐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扯开，王录事几乎是滚进来的，脸红得像刚出锅的虾，手里死死攥着一卷公文。

“敖大人！陈大人！”他嗓子激动得变调，礼都忘了行，首接把公文塞到敖瀛眼皮底下，“您快看！史大人…史大人给我派了大差事！”

敖瀛接过那卷带着墨味的公文展开。陈君集立马把脑袋凑过来。

王录事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指着公文上的字：“史大人让我！带着乌斯曼戏班，巡演安西六城十卫！慰劳边军弟兄，显摆都护府的关怀！这…这简首是天大的脸面啊！”

他喘口气，腰板不自觉地挺首了，脸上放光：“史大人特地交代，说这事关乎新风推广，顶顶要紧，让我们准备妥了就马上动身，半点不能耽误！”

王录事说完，眼巴巴看着敖瀛和陈君集，等着他们夸两句。

敖瀛的目光从公文上抬起来，和旁边的陈君集对了一眼。

陈君集脸上的肉僵了僵，他慢慢扭过头，看着还在兴奋头上的王录事，张了张嘴：“这也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