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爵士在呼啸湾有使命在身,暂时不便离开。”
“什么鸟使命有他那个继承权重要?夜鸦堡继承人却不在夜鸦堡,告诉我,小子,原本离家出走放弃继承权的你再回来这里是来作何?想要引起另一处争端还是上演一出好戏…………”
号角地领主阿莎·琴·欧德站至特里面前,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在城堡的阴影里宛如两团燃烧的鬼火。
“想通了?不再戏如人生,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如此这般来嘲讽游戏了?长大了?是想通了就这么做他们的影子,就这么认输了?还是依旧不想这么一辈子笼罩在你大哥和你父亲的阴影里,挣扎着寻找阳光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饶是康斯坦斯,康罗和穆恩都完全没预料到阿莎·琴·欧德会说出这般话。
“阿莎大人!这番话…………”
“哈瓦那·伊格,我可没问你。”
女伯爵转过头瞪了一眼城堡总管,后者披风下的手摩挲着猎熊长刀的刀柄,向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则冷笑一下向后挥了下手,身后士兵当即整齐划一地立定转向,银甲与兵器的剐蹭声让不少人惊呼。
“如果你现在想练练,我这次可带了不少好手,但如果传闻没错的话,只怕现在会让你这把老骨头伤筋动骨。”
“这里是夜鸦堡,夫人,请自重。”
“不用你提醒我是那个家伙的封臣,但他现在可不在这儿,你管不了我,哈瓦那·伊格,我来此为的是我侄女的命名日,还为他的那个好大儿偷偷在我眼皮子底下干的事,既然这两样现在都没讨到,那我此番劳神动力总得讨到点东西或者答案。”
总管看向身旁的瓦伦汀·海山,后者只是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他又看向另一边的艾克特·伍德,艾克特爵士现在则打了个无聊的哈欠,身后的鸣钟者纹丝不动,巍然如山。
事情已然明了,哈瓦那·伊格退了回去,老阿莎冷哼一声随后再次看向面前的少年。
“阿莎大人,恕我僭越,您的疑问没有任何…………”
特里挥手阻止了想要接话的老管家,他碧绿的瞳孔看上去坚决如一,毫不动摇,但面前的号角地领主却曾令立于崇山之上的冰封石塔震颤。
“我此番前来只为履行家族传统,以此证明我已成年足以承担家族重任,阿莎大人。”
“谎话。”
女伯爵当机立断。
“但都是真的,真话只说一半,对吧,小子,但你娘从不撒谎,这点倒是继承了你那爹的。”
“为何您总是要提到他们?大人。”
“因为你是他们的儿。”
“那你觉得如果是他们会怎么做?”
女伯爵看到了那双碧瞳里的火,她有些哑言了。
“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你就会知道我绝对会按着他们相反的去做。”
老阿莎从眼前金发少年的眼神里的确看到了那份超过历任巴伦家主的那份阴枭气质,但这变化是在她说出后半句才有的。
我不得不承认,艾莉莎,如他所说,这孩子现在确实就是另一个影子渡鸦,但这样做真的对吗?
你的孩子代替她成了新的影子,你在逝者的宫殿里得知他有这么狠心会想些什么?
但讽刺的是这由你和他一手造就,由你的死和他的期望,不,所有人的期望,还包括我,逝者和生者的期望一同禁锢了他…………
繁杂的思绪宛如那城堡阴影里的点点积雪,也如她眼角的丝丝皱纹,雪终会融化,但岁月的痕迹和阴影直至死亡也不会抹去,老阿莎无法判断她此刻的担忧和笼罩在眼前少年身上的阴影究竟是哪个更长久。
女伯爵想不出答案,最终她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银甲士兵重新归位。
“帮我侄儿搬行李。”
于是士兵上前搬运辎重和行礼,代替马夫照料马匹,原本静侍在旁的仆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一愣,没想到气氛变化这么快,只有特里打自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老女士的背影,想到了那封烧掉的信,他再次抚胸道。
“谢谢您的帮助,阿莎大人。”
“你忘了一点,小子。”
女伯爵重新戴上鸦盔,回过头,头盔里的声音英气十足。
“应该叫我姨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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