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吐了口痰到地上。
“我早先为了养我妈在红灯区向贵族老爷还有富商卖过身,我知道他们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却吝啬到不肯从指缝间泄出一点面包。我知道他们宁愿让牛奶发臭,小麦腐烂,葡萄凋谢,也不愿意将它们送给贫民充饥,因为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但他们赚的还不够多吗?就在我头顶上的那个贵族老爷我可从不少被烧了地的村民那儿得知他为了多酿那些红酒而干的好事,你想不想知道啊?有着漂亮金发的巴伦大人,此地的另一个领主。”
“我不想知道。”
因为他早就一清二楚。
听完这席话少年仍旧面无表情,冷酷地像座不动的冰山。
“这些话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更别说里面充满了漏洞,需要我问问你脸上的疤痕怎么来的吗?我可对它的来历一清二楚,那可不是娼馆的标记。”
“我再问一遍,最后一遍。”
特里的脸僵硬,在女人眼里却无比狰狞。
“你从哪儿得来的露珠之吻,还有和馒头街的那个蟑螂是什么关系?”
癞蛤蟆没有像刚刚那样出声,她看着面前不动声色,宛如行刑官冷酷的金发少年。
“德拉茨他已经死了。”
那是我宰了他。
“这不叫回答。”
特里继续冷眼看着她。
“蟑螂死了,蟑螂腿可还在跳,还有我可知道他账本上的资产跟查抄出来的对不上,更别提它的同伙,你们这群蛤蟆又是哪个环节的,负责进货的?走私的?当打手的?不过肯定不是跟德拉茨同一级别的人,就连你这个领头的也算不上。”
蛤蟆没有说话,特里开始踱步。
“让我想想,封锁香槟大道,而这条线上的终点在哪儿?奥布埃纳前面有特鲁瓦,奥布耳畔的巴尔,离蔷薇庭不远的兰格尼,旧城的桑松长桥,而离这最近的关卡除了黎凡特的暮谷城最重要的关口在哪儿由王室和边境伯协同治理的路泽斯旺……”
少年自顾自得分析道。
“北桑郡府,那我换个问题,你们和郡守是什么关系?”
空气陷入一阵寂静,癞蛤蟆的褐眼睛显然没了刚才的神采。
“你是那个把德拉茨拉下台的伯爵二儿子。”
“不是小家伙了?”
特里反讽道,女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她张开肿胀带着淤青的嘴唇。
“我现在不为任何人卖命只为自己。”
“改变不了你曾经是他们狗的事实。”
这一句话让女人的脸色变了变,特里能看出里面蕴含的情绪,不甘与愤恨占了多数,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要的是恐惧。
“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大人,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只是想要找份差事活下去而已。”
“给我父亲手下的封臣背后放了一箭,毒药是女人才用的武器,以前我一直对这句话不以为然,但女士你给的毒药可是蕴含了不少恶意。”
“没有他对我们的恶意多。”
还在嘴硬,特里碧绿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烦。
“也许你对你的处境不甚了解,癞蛤蟆女士,你现在之所以能张开嘴说话,是因为我姑且有那么点兴趣,不出所料,在我离开后在明天你就会被处决,没有审判,不需要你作为诱饵,因为我已经向男爵许下承诺会解决你的那些游荡在外的同伙……”
少年的语气跟墙壁上结的霜一样冰冷。
“我会派人把和你一样的那些小蛤蟆一个一个从那些阴沟里揪出来开膛破肚。”
“随意,大人,既然你心意已决,就这么杀了我吧,把我的同伙也抓了,你这么做正巧合了你敌人的意。”
她不怕,特里看出来了,她不是真的怕死,他装作疑惑地歪了歪头。
“什么意思?”
“我确实曾经在那个德拉茨手底下干活,但他就是个畜生。”
少年看出她眼睛里的憎恶是真的,但仍旧讽刺道。
“那畜生的狗又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