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油蜡烛那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头发有些灰黄,好似夕阳残辉,他眼睛紧盯着制图桌上那枚符文条戒陷入沉思。
起先他以为这就是简单的银制品不过加上了附魔符文,但在白爪塔上‘海德’与它产生了反应,他才明白这玩意儿不简单。
这些日子空闲的时间里,特里动用了占卜,解咒,熔炼,煅烧,淬火,蚀刻乃至滴血等一系列手段,但不管怎么处理这枚戒指都无动于衷,从烧的发红光的炉子里取出依旧冰凉如初,甚至连焰色反应都没有,但后面他终于想起内侧刻着的符文是昆雅语,那说明这是源自第二纪元的精灵造物,比瑟雷利安钢还古老的精灵锻造工艺。
精灵工艺,但又不是秘银和山铜这类精灵所喜的天然金属,附魔效果也只知道是与卡西利亚猎隼有着莫名的联系,但那与其说是戒指的属性不如是放大了巴伦与猎隼的血缘感知,就像在奥斯洛尼庄园时夜光就能直接找到自己的位置,众所周知老头子和夜光的默契程度高到了人鸟合一的程度,莱纳德甚至不用像摩根那样发令,仅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让后者知道该怎么做。
话又说回来,您又是哪个纪元的老家伙?
特里偏头看向一旁同样摆在桌上的蛋炉,透过附魔的绝热玻璃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石蛋有半截埋在暖沙里。
“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你让我前几天夜不能寐的理由。”
“你花了这么大力气,又是托梦又是制幻还弄了个那么大的场面,就为了让我把你从那么个黑不溜秋的地方带上来结果现在又哑巴了,又不想认我这个爹了?还是说就想晒晒太阳?”
少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罩,但里面的石蛋就像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得,还没出生就到叛逆期。”
特里回忆起今天上午在茶厅看见的那一幕,笑了笑。
“但今天总归让我抓到你这个家伙的尾巴了。”
少年站起身,昏暗的烛光下笑脸颇有些邪魅,接着他从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锁扣,里面有着一个木杯,上好的熏香蜡烛,一根接骨木,从女仆那儿薅来的鼠尾草和薰衣草,一瓶红酒,之前研究娜塔莎魔力属性用剩下的香酊还有最重要的奥洛夫魔液。
威卡祭坛的布置相较于基督教,佛教等以献祭或供奉为目的祭坛在空间上更为复杂,多了类似道教风水的考量,需要观察当日的月相,还有注意水,火,土,风元素的摆放位置。
信仰威卡教的结社大多都像苍白女巫那样组织松散,圣堂(祭坛)就是维持彼此联系的唯一图腾,不同结社的圣堂也不同,但不变的始终是象征母神的圣杯,代表她们力量源泉魔杖(接骨木),象征阿特梅划分仪式空间的圣别仪式刀,代表火的蜡烛以及代表其他元素的不同象征物,还有最关键的图腾——五芒星。
特里不想给苍白女巫打电话而且根据魔力网络的就近原则,他极有可能遇到的对象就是在楼上两层的捣蛋妖精,所以没有圣别仪式刀,整个祭坛单纯的作用就是召唤和产生同属魔力,因为爱菲尔的魔力潮汐对这个蛋产生了反应,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重现那一刻。
过了一会儿,金发少年回到了开头那一幕只不过这次是盯着祭坛上的石蛋陷入沉思。
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宛如我所制造的地、水、风、火,我的意志经由汝,统驭所有的元素——我的仆人。”
特里再次念出咒语,五芒星亮起银光,但随后又黯淡了下去,石蛋与戒指亦如刚刚的情况,无动于衷。
“哒哒。”
少年五指叩桌,一边发出阵阵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一边静静地思考,对于谜题的理解他会说自己更想去当出谜题的人。
谜题的目的不就在不想让人解出或者说…………
不想在现在就被解出,出谜者在等,等什么,无非是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正确的时间。
“噔噔噔。”
裁缝间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而特里还沉浸地回忆着前些天的种种细节,手指敲击的速度愈来愈快,全然没有注意。
“吱呀。”
“谁?我应该说过不要…………”
靛紫的长发如吊兰那样自然垂下,门后那双黑色郁金香般的眼睛忧虑中夹杂着些许好奇,而那张带着莫名情绪的熟悉侨脸还有手里端着的银盘则是生生将少年口中那还未说出的责难之语给咽了回去。
懒鬼的老毛病,布置了隔绝术却忘了锁门,但能这么闯门的除了那个小妖精外整栋宅邸是没有其他人…………原先他是这么确信,但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
“我在厨房里煮了些下午茶,伊丽莎白小姐觉得味道很不错所以派女仆给你带了些,但她发现你没在卧房,在宅子里这么一来二去,茶也凉了,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