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依然记得蓝芙之前打听蛊毒门一事,有些担心她会有危险。
“我去打听打听,放心吧,我可惜命了,不想死。”
蓝芙仰唇笑了笑,并道:“后会有期!”
“我可能会回玉家庄,到时候你来找我!”
季慈在蓝芙踏上飞剑离开之时说了一句,她很想跟蓝芙做朋友,可她察觉到蓝芙虽然平时随和还会开玩笑,但她总是疏离的,而且是刻意疏离。
季慈相信蓝芙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她没有问,她给自己留下下一次见面时一个问题。下一次,她一定还能跟蓝芙畅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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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卿酒找到季慈的,精准地在客栈房间里把她找到,白卿酒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差点把刚含在嘴里的茶吐出来。
可太吓人了。
“白前辈,你怎么找到我的?”
白卿酒没有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季慈一眼,好像在说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看样子,白卿酒来是有目的的,季慈也不多话,直接把蓝芙给她留下的东西交给白卿酒。那解咒石用一个小盒子装着,白卿酒接过的时候虽然纳闷,但是没有打开来看,目光落到季慈身上。
“是蓝芙留给你的,是顶级解咒石,她说你或许会用得上。”
听罢,白卿酒才打开来看,美眸闪过一丝光芒,而后又沉了下来,好像一颗石头投入大海,还未来得及泛起涟漪,已经沉入了海底。
“白前辈,你为何也不与蓝芙见面?”
明明派过乌鸦过来,玉玲珑说过白卿酒若是要来,她肯定很快就能到,可为何总是故意与蓝芙错过。
白卿酒把盒子收入纳戒之中,与季慈的目光交错,那个人明明很害怕自己,可是那个好像是为了朋友出头一样,硬着头皮也要与自己对视。
“本座还未想好。”
白卿酒顿了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向楼下的人来人往,竟是被一阵风卷起了无尽寂寥。她还记得上一次站在窗边俯视,是那个人叉着腰跟金刚门理论衣着的问题,她很喜欢那时候的蓝芙,浑身都是光,自由得像风。
有一种让她忍不住把她圈在自己怀中,不让她飘走的冲动。
“还未想好见面时,本座是要砍了她的左腿,还是砍了她的右腿比较好。”
季慈愣了愣,一股寒意爬上脊椎,然而在看到白卿酒那寂寥的侧脸之后,她便知道这个人在口是心非。
她这般决断的人,岂会因为这点事纠结,大不了两条腿一起砍了,她只是在找一个借口,因为她还未想好……
“前辈是还未想好,于您来说,她究竟是秦前辈还是蓝芙吧?”
白卿酒不说话,收回眼神,扭头看向季慈,嘴角微微一挑,弧度不大,却已经足以让人看见她在笑。
其实她笑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怕。
“你胆子挺大的。”
“只是觉得,这漫漫人海中,前辈大概寻不到一个人可以与你说,我,我可以做这个人。”
“你又懂些什么?”
白卿酒没有拒绝,反而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然后为自己倒起了茶。其实,白卿酒更喜欢喝酒,可她蓝芙离开那日便是因为自己喝醉了酒,那日之后,她滴酒未沾。
也不知道为何,大概是因为只要看到酒,就会想起兰花玉簪压住的那张纸,想起那娟秀的字迹,想起那人说自己是蓝芙时的倔强。
她怕自己会用醉酒去麻醉自己,让自己置身于虚幻和现实的夹缝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段时间,其实她一直都在问自己,即便蓝芙是秦舒墨的转世,可她还是当时那个秦舒墨么?自己所生的情感,是源自蓝芙笨拙的温柔,还是源自秦舒墨挥手留下的遗憾?
“白前辈喜欢蓝芙吗?”
季慈也不会说什么婉转的话,白卿酒这般聪明,自己说得再弯弯绕绕都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白卿酒微微蹙起眉头,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只是下一瞬,她的眉毛又舒展开来:“喜欢。”
或许对着一个无害的人,她才敢坦白自己的情感。
为何要坦白自己的喜欢这么难?因为自小围绕着她的都是恶意,她不敢表露自己喜欢什么,她只能展现出自己的强大,强大得谁都伤害不了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乎,没有弱点,什么都能舍弃,这样就没有人能够把她在乎的从她身边夺走。
“蓝芙也喜欢你,她大概是怕……你喜欢的人,其实不是她。”
白卿酒明白,她自然明白,而她自己也陷入了这个漩涡里。当初她把蓝芙接回来,一边希望她能想起来,一边又希望她永远想不起来,这样她们就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