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吗?”不理会曲星意嚷嚷着‘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很没正事’的背景音,谢昭走近几步,在谢蝉面前蹲下身,“还是又头疼?”
……头疼吗?
谢蝉的思绪又有点恍惚,眼前的景象又像被打乱的拼图,破碎后重组出过往的画面。
是他在花店的房间,点缀着漂亮的淡蓝色,就像他原本的主人一样,包容他,接纳他,任他安静的蜷缩在角落。
“又头疼吗?”
同样有一道声音,含着关心与淡淡叹息这样询问。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落在他肩头,又很快抚过他的头发。
同时,还有一股力量盘旋,没有风的柔缓,也不似火焰炙热,它很平静,仿佛可以静止一切痛苦。
于是他便像一只被暴风骤雨打湿皮毛的小动物般,只想快点钻进那个可以为他遮挡一切痛苦的怀抱。
但是后来,那个人本身也变成了静止的一部分。
他便也习惯了这种痛苦,最后,连这种痛苦都开始变得浅淡,沉淀到了记忆最深处。
但最重要的是……
谢蝉摇摇头,按住那只想要贴向他额头的手,“现在,你还能认得出我是谁吗?”
曲星意满脸问号: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到底谁认不出谁?
谢昭也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手臂一沉,面前的少年倒在他的臂弯里,雪色长发随着帽兜落下,随之流泻而下。
。
“……他没事吧,手好凉啊。”
“应该和他现在用的灵器有关。”
“小蝉以前的身世是不是……”
身边似乎有谁在说话,但那些声音既像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彼岸,实在模糊不清。
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谢蝉恢复意识后,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枯叶堆上,身上还盖着残留人体温但明显不属于他的外套。
他睁开眼,猛然坐起,就听身边有人声音和煦:“别紧张,你很安全。感觉好点没?”
然后他才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握着,那种熟悉的仿佛可以静止一切痛苦的力量,重新萦绕在他周围。
同时,他也更加明确的感受到那属于活人的温热。
谢蝉跟被开水烫到了似的,不由自主抖了下,本能抽回手。
这个幻阵真是恐怖如斯!
这是他彻底恢复清醒的的第一反应。
不仅仅是一切细节都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也是因为不久前那些话,那些想法,确实存在他本人的念头里没错。它们偶尔也会冒出来,闪一闪,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浓稠似沼泽,简直要把他理智吞噬。
幸好,幸好他专业水平还在线,念头在脑子里转的多,说出来的少。
谢昭见谢蝉一副恨不得立刻瞬移出八百米远的样子,神色微凝,很快又毫无异色的放下手:“既然身体没养好,怎么还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在对面横倒的树干旁坐着的曲星意,本来都已经站起来了,见此也不好再靠近,心中更是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