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侧身躲开时,只看见霞柱大人已经挡在了我们身前,他跳下来时太着急,甚至忘了挥剑。从金鱼口中吐出的银针扎满他的身体,哪怕是面颊。鲜红的血正淅沥地流,他却浑然不知疼痛,只是说:“你们很碍事,快躲起来。”
但另一条金鱼也消散了。
我跟着小铁他们后撤,看着他们离开后在灌木中寻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位置蹲下。我不能离开!这是上弦五,很危险,而且那个针……
玉壶哼笑着嘲讽地看着霞柱,语调拉长:“救下毫无价值的性命,在毫无价值的地方丢掉生命,有没有你都没区别。”
上弦五的毒素发挥得极快,霞柱大人持刀的手臂已经因此微微僵直,但他仍面不改色,并不因此退却丝毫。只是,不知为何,在玉壶说出那些话后,我感到些许伤感蔓延而出,就像回到了无限列车向前驶去的那个夜晚。
但我不会再惧怕了。鬼杀队的成员都有着保护大家的力量,我也同样有着要保护他们的信念。
从灌木之中举起枪,瞄准它手中那个简陋到毫无美感的壶。
砰——
壶炸裂的瞬间玉壶的表情几乎要崩裂,而霞柱大人见状立刻找准时机提刀迎上,“烦死了,你说的话才没有价值呢。”他清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将冷硬的刀刃送到玉壶颈边。
可惜它还是反应了过来,那些丛生的小手争相伸来试图挡住刀尖,却被利落砍下。血飞溅开,我迅速换了个位置躲藏。
上弦不愧是上弦,恢复能力相当强大,顷刻间就长出一条新的手臂,而那手中赫然举着一个蓝色的壶,壶口汹涌地炸出一道水柱,扭曲着袭向霞柱大人。
我紧跟着再次开枪。
可这次击碎壶并没有影响局势,那股水柱最终维持着一个壶形,将霞柱大人完完整整地收纳其中。
怎么办!
玉壶愤怒地嘶吼着在灌木中寻找着我的位置,尖厉的声音恨恨地让我付出破坏了他的艺术品的代价。它很快就会发现我,但霞柱大人却无法挣脱出水的禁锢。究竟要不要走……纠结中我的心怦怦直跳,重新上满弹夹。但它最终放弃了搜寻位置,或许因为在它看来解决一个柱后,剩余的人不值一提。于是轻松地朝向那间房门紧闭的木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有的手整齐搭上木门一齐用力推开,壶矗立在门前,而它整个身躯将门框堵得死死的。
那里面有没有人在?我感到担忧,却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这会儿只后悔没带上刀。
正在思考间,就听见木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声嘶力竭:“不行!你休想进来!”
里面有人在!
这个认知让我瞬间潜伏不下去,只能翻出灌木,往禁锢着霞柱大人的水壶跑去。霞柱大人整个人倒着困在其中,眼睛睁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我拍打着水面,但他却听不见我发出的声音。而这水液更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控制着,坚韧地保持着形状,摸上去无法沾湿皮肤,有种柔韧的弹性,任我用再大的力气拍打,哪怕朝其中开枪,也无法破坏丝毫。
怎么办?
我看向木屋,玉壶往里面探进了些,月光下我能够看清昏暗的室内有两个刀匠。它的手中再次变出一个全新的壶,还是一如既往的丑陋,也能喷出水柱,将先前说话的刀匠打伤至室内——可恶!但上弦鬼绝对不是我能解决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霞柱大人救出来。我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的注意力停留到我身上。直到木屋那里玉壶已经开始气急败坏地吼叫,霞柱大人才如梦初醒般动了动眼珠,看向我。
“霞柱大人!”
“时透无一郎——”
我的嗓音已经带上沙哑,霞柱大人已经也因为空气的减少逐渐闭上双眼,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坏这些禁锢的水,我崩溃地流出泪来:“无一郎!别放弃!我一定会救你的!”
这时小铁忽然冲了回来,他小小的手里举着一把匕首,学着我的样子用力割向水液,但结果是一样的。
我们两个都挂着眼泪想要破坏水体,看着狼狈无用,可一直毫无反应的霞柱大人却忽然变了脸色,也跟着拍打起水壁。我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也没能明白霞柱忽然与众不同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只是以为他也有了同样的反抗想法。直到那只巨大的螃蟹将它坚硬锋利的钳子伸来——我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反应可以这么快,猛地一把将小铁捞进怀里,但取而代之的是钳子划到我的手臂——幸好是左手。
“血……流血了!”小铁惊得发抖,但我只是随手捂住伤口,根本顾不上止血。将小铁推向霞柱大人那边后,立刻开枪将这些可恶的螃蟹通通击杀!
疼痛的感受一直在蔓延,从伤口通向五指,再回流进身体各个部位,我脸色苍白地低头去看左手,麻痹感已经开始发作,我甚至不能很好地控制它举起。这是我这辈子最恨海鲜河鲜的时候,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它们都做成刺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