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蓝笑了笑:“因为历史不是童话。但它可以成为灯塔。你看??”
他抬手指向天空。
一道光柱自长安升起,贯穿云层,照耀四方。各地百姓抬头仰望,自发点燃灯火,连成一片星河。孩子们在父母怀中讲述故事,老人含泪复述旧事,士兵在边境高唱战歌……
记忆正在苏醒。
“只要还有人愿意讲,就没人真正死去。”老蓝的身影逐渐透明,“阿稚,你要做的,不是阻止悲剧,而是让悲剧的意义不被湮灭。”
“我怕我做不到……”阿稚哽咽。
“你已经在做了。”老蓝轻声道,“当你为陌生人流泪时,你就成了我。”
光影散去,阿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碑前,手中紧握一枚铜铃。铃身温润,似曾相识。
她猛然想起??这是老蓝最后一次出现时,悬于半空的那一枚。
她站起身,召集所有学员,郑重宣布:“即日起,‘归途邮筒’重启。但这一次,不再是我代笔回信,而是由你们每一个人亲自回复。每一封信,都要附上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勇气,关于牺牲,关于不该被忘记的人。”
“我们要让全天下知道,英雄不是天生的,是在选择中炼成的。”
多年过去。
阿稚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者,仍每日巡视共名碑。某年三月十七,她收到一封匿名信,信纸粗糙,字迹歪斜:
>“奶奶:
>我是个坏孩子,偷过东西,骂过老师,还打过弟弟。
>可昨天我听了您讲的故事,说有个士兵为救同伴,抱着炸药跳进敌营。
>我哭了。
>今天我把偷的钱还回去,跟店主道歉。
>原来我也能做好事。
>谢谢您没放弃我。
>??西北小镇,小石头”
阿稚读完,老泪纵横,喃喃道:“老蓝,你听见了吗?火种,真的传下去了。”
当晚,她梦见自己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两旁开满蓝莲。尽头处,老蓝背对而立,身旁站着苏挽云、沈知意、太子、无数曾在战火中倒下的身影。
他回头一笑,如春风拂雪。
次日清晨,人们发现阿稚安详离世,手中仍握着那枚铜铃。但在她床头,留下一行新写的字: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记得英雄的人。”**
她的遗体火化那天,全国九十九城同时燃起蓝焰。风将骨灰吹向四野,所过之处,冻土萌芽,枯木逢春。
而在最北的哨所,那盏“蓝将军的灯”忽然剧烈摇晃,仿佛有人推门而入。守夜兵惊醒,只见桌上多了一碗热汤,墙角多了一把铁铲,铲柄上,除了“远舟”,又添一行小字:
>**“稚子亦行。”**
朝阳升起,雪地上的足迹依旧绵延向前,这一次,不再是孤单的一行,而是无数双脚踏出的印记,深深浅浅,汇成一条通往未来的长路。
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有多远。
但每一个踏上它的人,都知道为何而行。